男主播在两点一刻准时出现,走进一间和周围办公室没什么区别的“特别的”房间,“喝了”一杯“咖啡”,一小时左右之后走出来。
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麟可回到电台时态度如常,女总监却急得跳脚,趁众人不注意,叫来这位手下,细细地询问情况。男主播面无表情,把屁股完全坐在沙发里,甚至第一次跷起二郎腿,有问有答,但不多说一句。
原来,总台收到一封举报信,有人实名举报《辣椒家族开心派》的节目中,对某品牌过度回报。
这个品牌去年投放过广告,时间不长,是台内某位同事的家属对接,不是声优下单,也与麟可无关。
不过麟可还是坦然承认,这位同事确实找到节目的三位主持人, 请求对客户“予以关照”。因为正在洽谈明年合作,如果谈成,台里又可以创收,这是皆大欢喜的好事!但一没给大家送钱,二没送物, 也没人吃他的饭。
麟可同时为青红辣椒担保,她们也不认识客户,更没收到任何好处!
男主播也顺便斗胆指出:只要我们没拿钱,节目中适当地给客户多回报一点内容,这是传统媒体,特别是广播下滑严重、客户市场低迷时,主持人体现出的主动担当精神。
也就是说,主持人不仅不该被怀疑,被诬告,甚至应该被表扬, 被表彰!
当然,表彰也有点夸张,收钱,就更要另当别论。
这些说法,得到总台纪检领导的认同。其实他们早就调出节目认真审查,也做了背景调查,这次客气地“请来”麟可,确实是对举报者有个“交代”。
即便如此,女总监还是狠狠责怪男下属,问题回答得不够“完美”。今天中午应该和王总见面,把事情“商量”一下。现在反而被动了,麟可已经被找去,不能再轻举妄动,也不要随便“见人”…… 麟可看着女总监碰撞的上下嘴唇,他本来应该被这好听的塑料普
通话吸引,但此刻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心里反复只念叨着一句话: 关我屁事,不关我事……
《零点敲敲门》的稿子,5 点左右经过警方确认,可以继续播出, 因为和前几天相比,《七日》和小萝案件侦破的目前进展已经南辕北辙,不像最初的两天,巧合得吓人。
子鱼还是没回国,警方已经联系本国驻土耳其大使馆,尽快找到这位女推理作家,督促她回国,配合调查。
女总监让岷江与效警官联系,建议暂时中止《七日》播出,却被警方拒绝。按照效警官的意思,现在反而不能停,因为凶手可能也在锁定收听,万一停播,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更何况,从昨晚开始的情节,与警方真实调查的路径不相同,看得出是作家的想象和发挥。
也就是说,这位作家作为“知情人”,很可能只是案件当天的目击证人。她能准确描述的细节,比如小孩儿、小狗、锯木厂和大铁门等,都是她的所见所闻。按照常理,她能估计警方也会找来锯木厂老板问话。当晚她去土耳其,警署内部没有消息再走漏出来,后面的内容就要靠写作经验丰富的作家自行脑补。
……
但是,麟可不想“玩”下去了!
这些和他没关系,便以身体不舒服为理由,当晚的《辣椒家族开心派》和《零点敲敲门》都请其他男主播代班,但不劳烦亚克力大驾。岷江理解,帮忙安排妥当。
就这样,麟可终于在 5 点半准时下班。挤在电梯里,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和台里综合部这些婆婆姥姥一起下班是猴年马月,恍惚就像上辈子的事。
夕阳西下,景物美好,赶紧回家,找爹找妈。
麟可加足马力,可惜拥堵的晚高峰不是机场用来起飞的跑道,6 点半左右,才回到老城区的父母家。
一路上,男主播没开收音机,耳根子难得这么清净。
刚用钥匙旋开家门,就看到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声音不大,但唾沫横飞,爸妈正认真听讲。见麟可进门,三人有点慌神,爸爸赶快把桌上摊着的资料收起来。
麟可认出来,是那天在米粉店遇见的邻居,还给家里送过桃子。也不知怎么,内心瞬间充满厌恶,还有莫名的不安。
4
西玄晚饭之后来到发小家,多年前,他家就在麟可家斜对面。
两家的长辈眼瞅着这对同年同月出生的小兄弟一起长大,嘱咐道:你们都是“孤独的”独生子女,这辈子要像亲兄弟一样相处!
麟可的父母硬让西玄带上顶楼种的小菜回家,又抓住他问长问短,小哥俩好不容易逃出来。
肯定是去“老地方”,乐队曾经驻唱的小酒吧,贝斯手阿熏和老婆开的,就在“酒吧一条街”的后巷。
“几件事,你要有个准备。”
屁股坐定,西玄开门见山,拿起虎牌啤酒就猛灌一口:
今天下午你被总台请去“喝咖啡”,整个电台都传遍了。虽然你说清楚就回来了,却已经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