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宁隐晦的火气直到第二天傍晚才消散,这几十个小时里足够让她在心里把为非作歹,刚愎自用的王言洲撕成九九八十一片。为什么是九九八十一片,因为吴承恩粉丝韩组长认为九九数完魔刬尽,三三行满道归根。
她完美的规划就是跟王言洲再好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她伺候完昌锐的项目,最好还能借助小王总这梯子揽个把个名声大噪的客户,让她开始熟悉别的赛道玩法,为自己的转型铺路。韩宁也没有一味地将可能性寄托在王言洲身上,她自己也在擅长的领域发展潜力股客户,虽然和以前服务的相比,体量是小了些,但韩宁一直认可自己的眼光,且相信,有备无患。
再算算时间,到年底,小王总老早就说的订婚该要提上行程了吧,那她就慢慢隐身,淡出他的视野,功成身退。
谁知道这厮抽什么疯呢?韩宁就没想过王言洲能说那么酸的话,当时她心里甚至有两个小人,一个说:扇他,骟他,你想一出是一出,你以为世界以你的意志前进是吧;另一个说:这么说会不会太伤他了?气血攻心的韩宁愤然举起千斤顶冲小人2号砸去,咆哮:伤你妈个头!
然后最后,不得不圆滑的韩组长选择装聋作哑。
韩宁不想跟王言洲拉拉扯扯,说什么“小王总这世上没有如果”或是“噢是吗你先解决掉你的未婚妻再说”抑或是“王言洲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招之则来挥止则去的玩物吗”等等,那也太扯了,成年人嘛,总得维持着体面,毕竟她跟王言洲的关系总要和和气气地走到尽头的。
对了,还得让王言洲带自己去参加nen的万圣节活动,去结识聂健他夫人,亿兹国际的高管呢。
他的喜好是温柔和顺的乖乖牌,韩宁回忆着,心想,等时间合适之后多骂他几句,多甩他几个白眼,这人脸上应该很快就会挂不住,然后急着甩开自己了。
嗯,应该没错。
韩宁站在报刊亭前,接过了老板递来的一瓶,如今市面上几乎很少见的玻璃瓶装橘子汽水,还是冰镇的,暴露在空气里很快就在表面蓄起一层水珠,沾湿了她的指尖。韩宁用开瓶器撬开,仰头喝了一口,爽、冰、辣,无数个气泡刺激着她的咽喉,痛快从嗓子眼里冒了出来。
她品味着余味,像端着装有红酒的高脚杯一般,把玻璃瓶举起来,阳关正好透过逐渐泛黄的树叶洒下来,摇头晃脑地泼在瓶上,折射出粼粼之光,韩宁透过瓶身,看到马路牙子上踽踽独行,或成双成对的退休老人。
这条街怪得很,明明闹哄哄的纷杂着,却又保持着不被高速发展所浸染的,独属于旧时代的轻松和安静。
风吹叶散,令人心宁。
韩宁随口闲聊,“老板,现在温度降了,冰镇的不好卖了吧?”
“还好。”老板低头玩手机,可能是看着这么个打扮得格格不入的白领出现在这里实在稀奇,又多嘴答了句,“小孩们下了课会来买得喝。”
似乎验证老板的话,不远处登时来了两个嬉笑打闹的初中生模样的人,还穿着短袖,都是红通通的脸蛋,一身的汗,视线直指报刊亭里的冰柜,韩宁退几步把位置让给他们。
与此同时,对街哐当一声,声音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值得人注意,韩宁扭头看去,瞳孔骤然一缩,余光里一辆挂着强生出租的普桑提档远去,而那熟悉的脸庞被包裹在是非中心,直至被人群淹没不见。
——
不是什么大事,但实在令人烦躁。
谢程一今天没加班,有空去接谢镜,小家伙一见到人就兴冲冲地给他展示今天在学校的美术工艺课上用小木片做得推土机模型,一路护着,深怕磕着碰着。看他宝贝的样子,谢程一就说那今儿个就不坐地铁或者公交回去了,打个车吧。
然后可能因为谢镜太过神气活现,没注意到后面有辆疾驰而来的电动车,就贸然开门了。
不知道是为了避开车门还是真被车门刮到了,那个骑电动车的哐当一声歪在地上了。惊得出租车师傅下来赶紧检查一下后车门有没有事,确保仍旧光新亮丽,丁点儿都不影响自己继续接客后,点点头,心有余悸地开车走了。
电动车的男主人倒是还哼哼唧唧着躺在地上,谢镜头次遇到这种情况,被吓住了,本来就少有的活泼被惊慌遮得一干二净,只会站在一边担心地眨眼睛。
谢程一让谢镜道歉,自己绕着男人观察了一下,发现没有外伤后赶紧扶人,谁知道那人蜷在地上根本不起。
周围顷刻围上来一堆没牙的老头老太,各色各样的目光之间,谢程一反应过来这人是讹上了。
这里是亟待改造的旧城区,鱼龙混杂,除了留驻的老人就是外来务工的困苦子弟,太多人都想不劳而获。
是谢镜粗心在前,谢程一不好说什么,他兜里正好有四百块现金,摸出来就往那男人口袋里塞,说着大哥不好意思啊您去买点药买点药,但这人收了钱不理人,一味哎哟哎哟喊着疼。
甚至还挪上前,拽住了他的裤腿。
四百块不够,他看出来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