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天，他都看到了，这些他以为不可能从自己弟弟脸上看到的东西，他全在这一刻看到了。

他和苏扬在骗缘一，尽管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他和苏扬所认为的是，即便这是谎言，但是他的本质依旧是充满对缘一的爱的。

但是对于缘一来说，即便本质是充满爱的，但于他而言，这就是谎言。

“多么悲哀啊，哥哥，我多么悲哀啊，我这一生什么都看到了，但却什么也没有阻止，母亲，苏扬。”

作为一位呼吸法剑士，但是缘一此刻的呼吸却已经不稳，因为他的心已经乱了，所以握在他手中的剑也变成了废铁。

“我无法判断这是否对你真的好，但是苏扬大人对我说过，这能让你活下来，不论是如何活下来，只要活下来，就是一件好事情。”

“我也同样认为，只要能够活下来，就是一件好事情。”

缘一突然笑了出来，只不过这笑声里充满了绝望。

岩胜上前一步，他的半边身体也进入了黑暗中，他直视着缘一。

“但我现在似乎明白了，对你而言，我的弟弟，对你而言活下来并不是一件好事情，你不喜欢，甚至厌恶这样活下来。”

在岩胜的世界观中，活下来就是最大的胜利，但是在缘一的世界观中，活着和死亡本质上并没有区别。

但此刻，他理解了自己弟弟的世界观。

并且他也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他不明白爱情，但是他明白对于缘一和苏扬两人来说，无论谁为了谁而死都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情，活下来的那个人并不会感到开心，反而会因此痛苦。

“那就杀了藤原一仕吧。”

岩胜斩钉截铁道。

既然没有可以两全的选择，那么就直接毁掉所有的选择，把藤原一仕杀死就成为了现在最好的办法，而且他刚刚送藤原一仕离开，现在的藤原一仕绝对还没有走远。

“不。”

缘一拒绝了岩胜的建议，此时他胸前的佛珠正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而正在鞘中的日轮刀此刻则是在散发着灼热的气息。

缘一想起了那一天那位方丈对自己说的话，他知道自己此刻该做一些什么样的选择了。

泛着寒光的日轮刀在下一刻出鞘，锋利的剑刃斩断空气，炽亮的光芒在剑刃上缓缓亮起，随之而来的便是能够焚毁一切的高温。

“我要杀死那个邪神，我要让他坠入地狱。”

缘一终于下定决心，潜藏在他身体里所谓的正神会随着时间不断侵蚀他意识的本身，那位方丈也说过，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融合神的一部分，从而获得斩杀另一位神明的伟力。

而为此付出的代价则是缩短自己剩余的生命。

但是这种代价并不高昂，或者说相对于其他办法而言这种办法的代价并不高昂，可以让他在之后还会有一段和苏扬度过的美好时光。

而非是让苏扬牺牲她的命让自己苟活下去。

“会有代价吧。”

岩胜知道世界的一切都是等价交换的，没有不劳而获的收入，所以缘一作为人能够斩杀神必然会付出某种代价，就和苏扬付出命一样。

“会有，但是并不高昂，也会让我和苏扬会有最后相处的一段时间。”

没有试图掩饰需要付出的代价，因为他的计划也需要哥哥岩胜的配合，让事情随着藤原一仕的计划顺利进行，但在最关键的时候，自己会融合神的一部分直接出刀斩杀邪神。

“所以哥哥，我需要你的帮助。”

岩胜叹了口气，自己怎么总是被人拜托这样的事情，而且自己每一次也无法说服对方，只能被对方说服，上一次是苏扬，这一次是自己的弟弟缘一。

只不过如果是这样勉强算得上是两全其美的计划的话，他愿意帮助，他也想要看到的是两人能够幸福的生活，而非是一方站在另一方的坟墓前哀悼。

“我会的。”

岩胜的声音沉闷，但是却下定了自己所有的决心。

185缘一的神化

夜晚来到，缘一熟悉地走到了他和苏扬房间的门前。

这扇门在最开始的时候是没有任何装饰的横拉式门，苏扬并不喜欢这种门，所以在之后让一些人类工匠按照喜好做了一扇可旋转的青色琉璃门。

只不过当他进门的时候，苏扬却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回眸笑着看他，而是依旧斜靠在木桌之上， 目光凝聚在前方向外溢出莹莹微光的夜明珠上。

缘一悄无声息地走到了苏扬的身后，他注意到苏扬并不是在看那颗闪烁着莹莹微光的夜明珠，她只是向那个方向投去了目光。

她在看着什么，又什么也没有看。

即便是夜明珠上倒映出了缘一的身影，苏扬也没有发现，直到缘一的手轻轻触碰到苏扬瘦弱的肩上，她才忽然苏醒，像是从一场沉溺的梦境中回到了真正的现实。

“苏扬。”

缘一想要说些什么话来活跃气氛，他之前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