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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1 / 2)

他只觉得自己的眼泪几乎要流干了,方才还痛得要命的心口只剩下一片麻木的茫然。

若不是还有眼前这人一份赤诚的情感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这世间并非没有真情在,他几乎又要陷入刚离开四顾门时那种天地之大却无一是他容身之所的迷惘与失意中。

“罢了。”他疲惫地侧头靠上鹤之舟的肩膀,“不过是十年时间,就当还他少时护我的恩情。”

但人生又有几个十年?

鹤忍耐了许久的眼泪滴落在李莲花的脸上,他抬手抹了抹,看着指尖的潮湿,轻轻地抚上男人的侧脸,“你哭了……”

鹤之舟忙抬袖抹去泪水,随后才小心翼翼地帮他擦去脸上残留的水渍。

接触到他专注地看着自己的眼神,李莲花心中竟又生出几分脆弱,皱着眉头继续道:“我心口好痛。”

他抬手拉住了男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鹤之舟那只覆在他胸口的手便慢慢地帮他揉了起来,隔着衣服,也隔着皮肤骨骼,竟好像真的揉到他千疮百孔的心上。

他垂下眼睫,放任自己沉溺在他温暖的掌心下。

这些年他实在是太累,太累了。

而鹤之舟抱着沉沉睡去的人,整夜未曾停下手中的动作,直到第二日李莲花睁眼醒来,心口仍覆着他滚烫的手掌,力道轻柔,却似乎是执拗地要将他那些盘根错节的复杂心绪都一一揉开。

陪伴

练武后向来身体健壮的鹤之舟终于撑不住倒下了。

这几个月来为忘川花的奔波本就消耗了他许多精力,两日前为了给李莲花祛毒他几乎榨干了身体里的所有内力,昨天夜里又心神大恸,不仅如此还又动了内力,再加上一夜未睡,李莲花醒来时便已发觉他身上不正常的热度。

“你发烧了。”他握住仍放在自己心口的手,将额头贴上前抵在面色憔悴的男人额上,滚烫的热度让他连忙扯过被子,盖在男人身上。

鹤之舟反握住他的手,干涩的声音轻声问着:“你心口还疼吗?”

李莲花心口不由得一酸,单孤刀的事本来便与这人毫无关系,若不是他,这人根本无需这样伤神伤心。

他总是这样,累人不浅,从前是四顾门的手足,如今是鹤之舟。

“不疼了。”他难得将声音放得如此轻柔,“今早一醒来便已经不疼了,多得你昨夜为我揉了整夜。”

鹤之舟抬手在他脸上轻轻碰了一下,“那就好。”

话音一落,他的手便从李莲花脸上滑落而下,本就睁不太开的眼睛也紧紧地闭了起来。

李莲花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勉强地从床上撑坐起身。

他自己的情况也不见得比鹤之舟好多少,前日才刚拔除了碧茶,本该好好养着,但因为心绪大起大落,原本就破败的肺腑像漏了洞的筛子,让他如今还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盘腿坐好,时隔多年地再度修习起扬州慢。

被碧茶榨干的丹田内勉强调出一丝仅存的内力,在体内运转了一个周天后,他撑着膝盖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要重新将内力修回来不是件易事,不过这一周天好歹让他有了起身的力气。

早知今日会这样,昨日便把那个烦人的臭小子留下来,兴许他与鹤之舟都不会因那个隐瞒已久的秘密双双伤势加剧。

昨夜的撕心裂肺过去之后,李莲花再回忆起与师兄出山后的这些年,竟发现自己原来从未了解过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有许许多多的细节曾经的李相夷因为信任从未注意过,但如今回想起来,却处处都是破绽。

权势便这么惑人,以至于让那个总是沉默地埋头练武的师兄变得如此工于心计,全然不顾他们多年的师兄弟情谊吗?

他自嘲一笑,翻身下了床。

鹤之舟如今最大的问题是内伤,但好在因为他那中毒的身体,莲花楼里存着许多鹤之舟特意炮制过的药。

他将要用的药从药柜中翻出来,一边放到药炉上煎煮,一边拿簪子将一半的青丝挽起。

因为担心自己精力不济,他在做饭之前用热水先泡下了之前用剩的千年人参须根,待不适时便喝上一口,总算勉强煮完了白粥,也煲好了药。

鹤之舟睡得很沉,他没能将人叫醒,索性便自己含住了苦涩的药汁,小心地撬开对方紧闭的嘴唇将药喂进这人嘴里。

李莲花用袖子轻轻擦掉了他嘴角溢出的药汁,又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面颊跟下巴上长出来的胡茬。

他因扬州慢功法的原因驻颜有术,身上的毛发长得很慢,往往一两个月才需要偶尔打理一下,鹤之舟却是不爱蓄须,在他面前又在意形貌,几乎每隔一两日便要刀片细致地将新生的须根刮干净,所以很少如现在这般。

但李莲花并不讨厌,反倒有些心疼。

这人没能醒过来,他便只能自己随意地喝了碗没滋没味的白粥,便坐回床上继续恢复内力。

鹤之舟身体到底是要比他这被碧茶荼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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