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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4 / 5)

候,扔下了炸弹。飞机带着引擎的吼叫和刺耳的风啸声又陡直上升。帕格可以看到飞机上的黑十字、a字以及带黄色防弹玻璃的机舱。教堂四周的炸弹开始爆炸,钟楼摇晃起来,火焰、尘土和硝烟从短墙外面升起,但是帕格还保持着清醒,注意到飞行的技术很糟。三架笨拙的黑色飞机乱成一团,飞上去转过来,又俯冲时几乎互相碰撞。他想,德国空军不是损失了他们大部分老飞行员,就是不用他们在这个地区飞行。镇上的高射炮发出了短促的砰砰声射向天空。帕米拉抓住了他的手。她靠着圆顶畏缩在他身后。

“躺下就是了,这个一会儿就过去。”帕格说话时,看到一架斯杜加离开了其余两架,直接向钟楼俯冲下来。他大声向监视员叫喊,但飞机声、高射炮声、风啸声和镇上的哭闹声已经淹没了他的声音。曳光弹从灰色的天空到钟楼划出一条红虚线,铅皮的圆顶由于扫射发出有规律的声音。维克多-亨利猛一下把帕米拉推到地上,自己趴在她身上。飞机从空中下来,已经可以看到相当大的机身。维克多-亨利一直回头注视着飞机,他看到防弹玻璃后面模糊的飞行员,一个不戴钢盔、浅黄头发的年轻人咧着嘴在笑。他想这个年轻人要撞到圆顶上了,他刚往下一缩,就感到左肩有什么东西被撕了下来。飞机带着刺耳的啸声和吼声掠过上空,飞走、消失了。嗖嗖嗖的子弹呼啸声也停止了。

帕格站起来,摸了摸肩膀,他袖子的最上面被撕开了,肩章还挂在那里,但没有血。监视员躺在翻倒的望远镜旁边的砖地上。炸弹在下面爆炸,其余两架飞机还在镇子上空尖叫、怒吼,一架冒着浓烟。监视员的头上在冒血,帕格发觉打下来的破帽子里有白色的头颅骨,感到一阵恐怖。淡黄色的头发下面,红灰色的血浆还在慢慢地流着。帕格走到监视员面前,小心地摘去了他的风镜,那双蓝眼珠一动不动地睁着,已经没有眼神了。头上的创伤是致命的。帕格拿起话机,摇着话铃,有人回话,他用俄语大声喊道:“我是在这里的美国客人,听懂了吗?”

他看到那架冒烟的飞机,正挣扎着往上飞,突然爆炸了,变成一团火焰,掉下去了。“听懂了,康士坦丁在哪里?”声音听来很兴奋。

“被飞机炸死了。”

“好吧,马上派人来。”帕米拉爬到监视员身边,望着死人的脸和炸碎的脑袋。

“啊,我的天,我的天,”她手捂着脸哭了。

剩下的两架飞机飞远了,看不见了。镇上的大火冒着浓烟,可以闻到谷草燃烧的气味。在东边,穿过平原,两队坦克形成一个黑色的v字,有几英里路长。帕格扶起了望远镜。透过视野里的烟浪,他看到广阔的白雪平原上,坦克在一个狂乱的黄色漩涡里转来转去。在俄国的轻型坦克中间,有五辆巨型的kv坦克挤来挤去。有好几辆德国坦克已经着火,坦克手在雪地象蚂蚁一样跑来跑去。有一些德国坦克和卡车掉回头向树林里开。帕格只看到一辆俄国轻型坦克冒烟。但他正观察的时候,一辆kv坦克爆炸了,出现一团绚丽的紫黄色的熊熊大火,在雪地上形成一片鲜艳的色彩。这个时候,其余的德国坦克都开始掉头了。

“咪咪!啊,我的天,我的天,不,停止吧!”

猫正趴在死人身上,帕姆一把抓住了它。她抱着猫走到帕格面前,泪痕满面的脸显得憔悴而呆板。猫的鼻子和胡子都沾了血,舌头一吐一伸。她哽咽地说:“这不能怪动物。”

“俄国人在那里打了胜仗,”维克多-亨利说。

她睁着惊恐失神的大眼睛望着他,紧紧地抓住黑猫。她的手摸着他肩膀上的裂缝。“最亲爱的,你受伤了吗?”

“不,一点也没有。弹片刚刚擦过去。”

“感谢上帝!感谢上帝!”

楼梯有振动的声音,安菲季耶特洛夫兴奋而发红的脸出现了。“好啊,你们都平安。好,我感到很高兴。呆在这里最好了,镇上炸得挺凶,炸死好多人。快!你们俩,请跟我来。”然后他的眼光接触到躺在血泊中的尸体。“啊哟!”

“我们挨了炸,”帕格说“他死了。”上校摇了摇头,就下去了,说:“好吧,请快来。”

“你先下,帕姆。”

帕米拉看了看躺在砖地上积雪和血泊中的死监视员,又

看了看铁皮圆顶,还看了看外面坦克战,以及压出来的黑“v”字的远景。“我好象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星期。我带着猫下不了楼梯。我们不能把它留在这里。”

“把猫给我。”

帕格-亨利把猫塞在大衣袋里,用一只胳膊压住,别别扭扭地跟着她下了楼梯和螺旋形的台阶。有一次猫动弹起来,又咬又抓,他差一点掉下去。到教堂外,他把猫放了,但不知是由于来往的车辆还是滚滚的浓烟使它害怕了,它又跑了回去,消失在伤员之间。

在黑轿车开着的门口,塔茨伯利向他们挥动着手杖。“你们好啊!就在镇子外,发生了一次巨大的坦克战!他们说至少有一百辆坦克转来转去,就在这个时候!象地狱一样可怕。喂,你的大衣破了,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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