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友徳小声道:“我哪儿敢……”
“哦?我还以为你胆大包天呢!”
眼看两人又要干起来,其他族人连忙相劝。
终于,族长冷静下来。
“明明公主和乐大人几日前就已经知晓此事,没道理一直不召我们去问话,说不定,公主并不如我们想象中那么生气,而这件事,也不是完全没有转机。”
梁友徳听完他的分析,猛地抬起头,脸上的惊愕一览无余。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他原以为自已沉浮商海多年,已经成长得足够成熟,但族长竟然这么快就分析出他没想到的内情……
他神色正了正。
看来他还得练啊。
“现在没有其他的办法,友德,”族长看向梁友徳,“届时,不管公主和乐大人问什么你都如实回答,务必让大家看到你已经认识到错误,还有,一定要说明白你还什么都没让。”
徐氏紧接着叮嘱:“态度端正一点,忏悔务必真诚。”
有人提议:“表达诚意也不能空说,不如我们往捐出半数家财……”
其他人张了张嘴,但是想到如今的危机,到底没有说出反对的话。
族长赞通道:“说得没错,我看五成还是少了,七成吧!”
这次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声质疑:“有那么严重吗?”
“咱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对啊,意思意思就够了吧。”
族长的态度十分坚定:“家财没了还能再攒,但是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他音调猛地拔高,语气也有些急促:“还要我说几遍,我们现在面临的是诛九族的危机!你们知道什么叫诛九族?就是你家的猫猫狗狗、鸡鸭鱼肉都得被拉出来放一道血!咳咳……”
因为说得太急,他不小心呛到,剧烈的咳嗽声在大家耳边响起,像是急促扰人的鼓点。
其他人端水的端水,帮忙拍后背的拍后背,安抚的安抚。
“族长莫气!我们知道的。”
族长喝了口水,强忍下喉咙里的痒意:“我的意思是破财免灾,你们可有异议?”
众人沉默。
族长欣慰的目光扫过大家的脸:“放心,只要我们拧成一股绳,梁家就不会倒下。”
梁友徳目睹这一切,目光有些恍惚。
这一刻,他从族人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名为脊梁的东西。
他一直以为是自已在拖着整个家族走,有时侯还嫌弃其他人愚钝、拖后腿。
但现在他恍然发觉,他和族人,其实是互相支撑的关系。
他们天生有相通的利益,所以注定荣辱与共。
反而是他自已……
他心中陡然生出一股羞愧之情。
或许,他才是拖后腿那个。
如醍醐灌顶,梁友徳觉得自已从前的日子似乎一直走在迷雾中,而现在,迷雾散去,他的头脑和眼前的世界才彻底清晰起来。
族长的话回荡在心头,他忽然想通了许多事情。
他的神色渐渐坚定,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下一刻,他忽然走到族长旁边,夺过他手里的拐杖。
族长身上一半的力气都靠拐杖支撑,这一遭差点让他摔地上。
幸好梁友徳反应快,及时将他接住。
重新站稳后,族长又气又急地破口大骂:“你在发什么疯?!”
梁友徳连忙解释:“不是,这件事是我惹出来的,我会一力承担,绝不……”
他说到一半,想起这件事的结果根本由不得他,于是改口:“尽量不拖累族人。”
族长怒气凝滞:“你……”
梁友徳跪下,除去上身的衣衫:“族长打我吧!打得越狠,越能表明大家的态度!越能削减公主的怒气!”
族长欣慰:“好好好!既然你有此觉悟,我也不能不成全,我年迈,用拐杖打不出什么效果,去拿戒鞭来!”
有族人应了一声,连忙跑出去拿戒鞭。
梁友徳:……
他怀疑族长想打他很久了,那戒鞭上全是倒刺,持鞭者无需用多大的力气,就能打得受罚者皮开肉绽。
梁家的这条戒鞭下,可有不少不肖子孙的性命。
不过他还是稳稳跪着,并没有退缩。
很快,戒鞭被拿来。
族长握着鞭子手柄,高声问:“梁友徳,你可知错